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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琴家徐立孙查阜西交游考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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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4-3 09:49:26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古琴家徐立孙查阜西交游考实8 z

     有多少個琴派,多少個琴人?他們的風格與特色是什么?所彈的琴曲來自古譜還是數百年的口傳心授?各自有什么體會和心得?怎樣看待古琴的前途?在30年代,要零敲碎打的去一一了解,顯然是不可能的。必須要有一個組織,長期從事這項工作。也許正是基于這樣的認識,年近不惑的古琴家查阜西與上海的古琴家們組織了今虞琴社,以上海為中心,與國內琴人一一取得聯系,交換資料,交流心得,互相觀摩,并對琴界做系統的調查。
這一期間,山東諸城琴派北風南漸,諸城王氏的傳人、南通人徐立孫、邵大蘇在家鄉刊行《梅庵琴譜》,收徒授琴,興旺一時。查阜西在上海,當然也注意到了同飲一江之水的南通徐立孫。
徐立孫與查阜西的交往,當始于1935年,且詳情已不可考,只能從他們的往來書信中窺知一二。(查阜西有日記,但迄未刊行,亦無緣見到,想來其中必有多涉徐立孫處。)作者:江东子弟
歷史進入了20世紀,古琴,這個最能體現中國傳統音樂特色、性能最好、表現力最為丰富的樂器,已是知音寥寥、而能操之者越發寥寥了。在整個中國,到底
  1935年,徐立孫有滬上之行,見到了查阜西、張子謙諸琴人。徐屬北派,查是南傳,最初接觸的最大感受便是彼此風格之迥異。北派方健,南派圓潤,固然出自自然之理勢南北風俗氣候不同,但在一般情況下,難免有門戶之見。那么,查、徐之會又如何呢?好在兩人都有記錄。徐致查函:此次得獲暢談,一掃門戶之見,尤弟所佩服,故不覺暢言之。查復徐函:前與立孫兄把晤掄音,見彼此方圓懸殊之下,尚能談言恰合,快慰之余,遂以為天下皆賢,而于二百年來諸譜偏執互攻之跡,竟爾忘懷。可見氣氛之融洽。尤其是查阜西,竟以為天下非我琴派者皆賢如徐立孫,而忘了古譜中互相攻訐的傳統了,更可見其興致之高。想來今虞琴社的事務做起來頗不容易,查阜西已領教過不少門戶間的無謂爭斗了,所以知徐不懷門戶私見之可貴。
 徐立孫自滬返通,將滬行見聞告訴了此次未能赴滬的同門邵大蘇。兩人于10月28日各修書一封,寄給查阜西,同時贈送《梅庵琴譜》三本。徐在信中于南北之別有所發揮:北方剛強,當于剛強之中求圓潤﹔南方文弱,當于文弱之中求方健。規矩二字,本兼方圓二者而言,其要在得中也。不得中,則圓而流于滑,方而入于艱澀,皆非道也。邵也對此有議:極則同病,和則兩美。查于11月21日復函,說徐、邵之見此誠千古定論,確乎不拔者也,極為贊賞。大概其間查阜西已開始籌划全國古琴界的大集會,邵函提醒查梗塞難免,查自然知道這一點,但表示古琴宜以眾擎倡導,謀所以立于今世,明知困難重重,而私心向望,終未能已,有一股為了自己熱愛的古琴事業而克服一切險阻的大勇。
 1936年,在查阜西等人的努力下,全國多家琴派匯集滬上,演奏交流,極一時之盛。此次雅集徐立孫亦曾參與。其間,查、徐二人聯系頗多。查編《今虞琴刊》,向徐征文,并囑述梅庵琴社原起。徐乃于該年秋撰《梅庵琴社原起》一文致查。此其一。其二,查、徐在交流中也顯示出了見解的差異。徐立孫新刊的《梅庵琴譜》,有一個現在看來很普通的做法:給每首曲子點拍。而舊譜一般是不點拍的,演奏中如何掌握節奏,由演奏者根據自己的習慣、經驗或感悟來發揮。查阜西說,《梅庵琴譜》點拍,就好比已經布置好的雅室,而沒點拍的舊譜,就像一批未經布置的家具,自然有修養高超的人來做安排。安排即使不同,也不會有失雅致。所以沒點拍的琴譜,并不是不能彈的譜。查記下了徐的反應:立蓀當時似未首肯。
  1937年,抗日軍興,上海成為日寇的重要進攻目標。查阜西苦心經營的琴道復興大業也几瀕夭折。8年后山河光復,始能稍復舊觀。而江北的徐立孫,其間輾轉避亂,為抗戰一盡綿薄,卻在勝利后無容身之處了。
  1947年秋,徐立孫為避反動軍隊的迫害,舉家遷往滬上,日子過得頗為艱難。查阜西得知后,即在六一食堂宴請徐立孫,同時與宴的,還有張子謙等數十位音樂界人士。徐攜16歲的長子徐霖同往,受到熱情款待。席間查對大家說,立孫先生流難到滬,生活欠裕,望諸位能有所幫助。一時間,在座者紛紛解囊。若說昔日徐為《今虞琴刊》撰文是錦上添花,那這便是雪中送炭了,徐之感動可想而知。半個多世紀后,隨父與宴的徐霖也已年近古稀,但對這個熱烈感人的場面卻還記得清清楚楚,他動情地說:查阜西與先父真的是非常融洽!這個融洽,當然不單出于人情之常,更出于琴人間的惺惺相惜和對彼此承載的文化的珍愛。
  很快日月換新天。1953年,查阜西被選為新中國的中國音樂家協會常務理事,同年被聘為民族音樂研究所的通信研究員。他看到了為之奮斗半生的琴道復興的曙光。他以巨大的熱情和相當的行政能力,加上在琴壇的崇高地位從事著這項工作。當時的一件大事是《幽蘭》譯譜。《幽蘭》是我國現存最早的一首琴曲文字譜,已絕響千年。音協號召各地琴家將此譜譯出,互相交流研討。由于對文字譜的一些專有名詞的理解各有不同,原譜又未標明節奏而需譯譜者自己體會安排,多多少少已有了些古人今人合作的意思,所以不同合作者的譯譜也各不相同。清末琴家楊時百對此早有研究,解放后的此次譯譜運動則以徐立孫為先。徐立孫以鋼絲錄音錄下了自己彈的《幽蘭》,并分別將文字譜譯成了通行的減字譜、簡譜。這些成果都寄給了查阜西,同時著重說明,只是試彈之結果,只供求教,尚不即作定本。查將這些材料連同與徐的相關通信,都編入了《幽蘭實錄》第二輯。在該輯中,查說:立蓀方正精益求精,后時仍有再次刮目相看之日也。
此后不久,徐立孫又應號召,給古曲《廣陵散》打譜。在打譜過程中,他想起了抗戰前查阜西的打譜猶如陳設家具之說,遂撰《試彈〈廣陵散〉的初步體驗》,于此義多有發揮。查讀到此文,于1956年2月28日寫一短文,文末說:------……二十年后始信余說不誣,然仍僅理解余說之片斷耳。看得出頗有些得色,還有些未盡其意的遺憾。考之,20年前初發此論,乃針對《梅庵琴譜》點拍而言,隱有多此一舉的意味﹔而徐以其法簡而易行,便于傳習,雖于高手未必大益,卻于初學不失便捷,當然未能首肯。而今研、譯絕響之古譜,自是另番情形,打譜猶如陳設家具之說正好適用。徐20年前雖未首肯,20年后顯亦未忘,以至數年后在某文中又提此說,正可見其虛心。其實,琴譜點拍的是非得失,涉及頗廣,也不能一概而論。在他們數十年的交游中夾進這么一段歷時20年的琴學觀點的排斥與融合,倒讓我們對他們的個性色彩和精神風貌有了更立體、丰滿的感受。
 1955、1956年間,在呂驥的提議下,查阜西搞了個全國性的古琴采訪錄音計划。其間與二十余處的琴人通信聯系,并走訪了許多地區。雖然他沒來南通,但據他自己的記載,與徐立孫通信,使與當地電台接洽錄音,從而保存了珍貴的音響資料。1956年,徐立孫還應邀參加了全國音樂周,以一曲《搗衣》贏得普遍好評。查贊之為琴壇增色不少。就是這首《搗衣》,從徐的老師王燕卿開始,就一改過去多處理為離人思歸的個人情緒而為富于愛國熱情的內蘊,所以頗有獨到之處。當時徐與查都名列全國四大古琴家,自是眾望所歸。而徐對查的稱贊,是格外重視的﹔對查的為人與琴藝,是格外敬重的,所以才有此言:查老亦稱許之,真知音之言。懂一點中國傳統文化的人都知道,知音這個詞,在琴人的心目中是何等的神聖!
  此后查、徐二人交往的材料,以我此后查、徐二人交往的材料,以我所見,可謂極少,僅1964年2月徐在給許健的信中提到一句,擬整理一些有關梅庵一脈風格問題的資料,曾對查言及,此外竟無所獲。徐逝于1969年,查逝于1976年,人生不幸,竟又是神州文化沉淪的年代,就當是他們的最后一次同行吧。)
    (注:徐立孫,又號立蓀、笠僧。)



[ 本帖最後由 kiddy 於 2009-4-3 10:06 編輯 ]
发表于 2009-4-3 12:40:27 | 显示全部楼层
琴坛李杜~~
发表于 2009-4-8 14:28:38 | 显示全部楼层
不错,看过,谢谢
发表于 2009-5-20 09:27:13 | 显示全部楼层
很欣慰,还有楼主这样的有心人记得先哲的严谨待琴的态度,给浮躁的琴界撒点清凉。
徐先生的名字也许没有他人响亮,但为中国古琴艺术所做的贡献将不可磨灭的。
愿前人的灯塔能照亮后者心灵大道。
发表于 2009-5-20 09:38:51 | 显示全部楼层
顶~~~~
发表于 2011-12-27 10:51:07 | 显示全部楼层
好资料,受教!
发表于 2014-8-27 10:22:55 | 显示全部楼层
学习了,谢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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