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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琴文化的传承者--转《齐鲁名人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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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12-12 01:35:5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本帖最後由 山林独步 於 2009-12-16 22:59 編輯

古琴文化的传承者
      ——记我国知名古琴琴人姜抗生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■李玉银  刘金凤

    尽管奥运会开幕式过去近一年了,但古琴的清音似乎仍响彻在鸟巢内,环绕在我的耳畔,令人迷醉。已有三千余年历史的古琴,以其特立独行的艺术魅力、空灵苍远的哲学意境和丰富厚重的文史底蕴,诠释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精髓。然而,此等享受也只是在电视屏幕上那短暂的一瞬,再领略此等雅意恐怕也难了。
    正当笔者常常为此遗憾时,09年的春夏之交,一次偶然路过青岛某居民小区,内里却隐隐飘出一曲令人心神向往的旋律,驻足聆听:仿佛那是从洪荒深处传来的苍凉悠远的召唤,让我惊悚;又如缥缈轻曼的风,从前世吹来,轻轻地揉抚今生的心灵,熨贴着尘世间的浮幻。心灵里久违的宁静和优雅,竟在这古老的吟哦传唱中复活了。
     正在沉醉之中,琴声却嘎然而止了。余韵袅袅,缭绕不绝之际,苏轼的诗词涌上心头,我不禁大声朗诵起来:“蔼蔼春风细,琅琅环佩音;垂帘新燕语,苍海老龙吟!”窗户闻声而开,一位七旬的老者探出头来,笑着邀请我上楼一叙。步上楼来,“碧天秋琴斋”几个行楷大字赫然入目,“斋主”已携弟子江彬热情地开门相迎而出,青衫长袍,仙风道骨,眉宇间带着祥和与安谧。这便是古琴界知名琴人、青岛市古琴协会名誉会长姜抗生先生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深厚的家学渊源
    姜抗生非常好客,端来一杯香茗,飘着氤氲的雾气。环视家中陈设极为俭朴,墙壁上挂着的6把古琴乃屋中最为奢侈之物。
听我介绍说自己是“门外汉”,姜抗生小心翼翼取下一把古琴,简要地介绍起了琴身上的“玄机”。古琴一般长约三尺六寸,象征一年三百六十天。古琴最初只有五根弦,内合五行,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;外合五音,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。后来文王囚于羑里,思念其子伯邑考,加弦一根,是为文弦;武王伐纣,加弦一根,是为武弦。合称文武七弦琴。
    “哦,原来古琴也被称为‘七弦琴’是这样来的!”闻听姜抗生讲解,我不禁为自己古琴知识的贫乏而愧疚。他毫不在意,爽朗地一笑:“作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,古琴确实还需要更多的宣传!”
当我问起他和古琴的“缘起”时,他却深情地谈起了他的父亲——我国著名的翻译家、编辑出版家、社会活动家、“中国大百科全书之父”姜椿芳。闻听姜椿芳,我不禁肃然起敬。有幸曾拜读过他的传记,这位中国的“狄德罗”以高尚的品德、辉煌的业绩,在世人心中筑就了一座永不消逝的丰碑,也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。
    “在父亲的引导下,我爱上了中国传统文化及其音乐”。 姜抗生告诉我,他于1937年11月19日出生于日军炮轰上海的战火中,当时已开展地下工作多年的父亲寄志抗日,所以为这个大儿子取名为“抗生”。
    在姜抗生童年的记忆里,父亲知识面博大,酷爱中华传统文化,通晓外国文学和现代文艺。抗日时期,上海沦为孤岛,父亲是中共地下党文化总支的书记。因而,与京剧、越剧、电影、话剧、音乐、美术等文化艺术各界有深厚广泛的交往。
通过父亲的联系,年幼的姜抗生经常在奶奶的带领下去看戏、听音乐会,至今难以忘记那种古典音乐戏剧熏陶带给他幼小心灵的滋养。“卫仲乐先生不愧国乐大家,他在琵琶上用绞弦、大幅度推拉和轮指等手法奏出战马嘶鸣、刀光剑影、人们浴血厮杀的战争场面,令人震撼”。
抗战胜利后,酷爱京剧的父亲曾一度想送儿子到京戏科班学戏,被担心孙子吃苦的祖母阻拦了下来。
    “但父亲让我学习中国传统音乐的心始终没变。”姜抗生抿了一口茶,思绪飘回到1950年的一个冬日。父亲带他到五马路中乐店挑选了一面琵琶、一把二胡、一把京胡、萧和笛子,找了个星期天,送他到国乐大家卫仲乐先生面前,拜其为师,学习琵琶和二胡。
    卫先生是著名的琵琶大家,但没过多久,细心的姜抗生却发现琵琶并不是卫先生的最爱,而是中国文人四艺——“琴棋书画”之首的琴。不论到哪教学或演出,无论演奏什么,他都是古琴不离身。每逢排练完毕,卫先生在众弟子的邀请下演奏上一曲,指随心动,心随神游,静思遐想。
对此,卫先生的解释是:“弹琵琶是为了表演给别人听的,是演艺。而弹古琴是给自己听的,是为了养性,同时也悦人,陶冶性情。”
自此,涵养性灵的妙器、文德积萃的象征——古琴,便深深地印进了姜抗生的脑海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广拜名师广修“琴缘”
    1952年8月,姜抗生随同调任北京工作的父亲一起进京,居住在琉璃厂附近上中学。平时,特别喜欢逛附近的文物、书画店,受传统文化的浸染更加深厚。
    那时,卫仲乐先生是国乐界的政协代表。每年三月来京出席政协会议,逢休会时,他必与在北京的众多弟子相聚。
姜抗生最喜欢听老师弹古琴,越听越痴迷。泛音的轻灵清越,散音的沉着浑厚,按音的或舒缓或激越或凝重,在不知不觉中浸润着人的心田,但一切又似乎是淡淡的,可是它会停在那里,不时地从心里浮上来,飘散,回旋。当然,它也有汹涌澎湃之时,《流水》中七十二滚拂营造出“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江水滚滚来”之境,令人心情不得不随之激荡。
    “老师,我很想学古琴!”望着爱徒闪闪发亮的眼睛,卫先生欣慰地笑了:“好,我在北京给你找老师!”
    1954年3月,某周日政协休会时,卫老师携爱徒亲赴中央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研究所,拜访所领导及名琴大师——管平湖先生。那时的研究所位于北土城,交通不方便,也很荒凉。见到管先生后,杨荫浏副所长也在场。他们认为到那学一是太远,不方便;二来他们工作繁忙,没有空闲时间教。杨副所长沉吟了一下,说:“这样吧,我推荐你去找溥雪斋先生,他住在城里,现无实职,学起来方便”。于是姜抗生拿着杨荫浏的介绍信拜在了溥先生的门下。
    溥雪斋先生是清道光皇帝的曾孙。自幼学习文学艺术,擅长书法绘画。是著名书画家,同时也是著名的古琴家,多方面的艺术成就得到国内外人士的高度评价和赞赏。朱德委员长曾多次与他在北海画舫斋内古柯庭一起研究书画艺术;周恩来总理邀请他到怀仁堂招待外宾的文艺晚会上演奏古琴。
    溥先生非常热情地收下了这个16岁的弟子。老先生教琴非常认真,弟子学得也非常刻苦。不但学琴,还学溥先生京城闻名的书画诗词、单弦岔曲。休息之际,师徒古今逸闻海阔天空,其乐融融,老少感情深厚。
    “小老头儿……”,这是溥先生对弟子的爱称。在老师古香古色古琴韵的熏陶下,姜抗生“少年老成”,琴艺有长足进步。1954年北京古琴研究会成立,姜抗生成为年龄最小的会员。他的才艺引起了琴坛先驱”—— 查阜西先生的注意,曾有意给以更深的培育。
查阜西先生是一位琴学造诣全面深厚、全身心贯注在琴学承前启后事业中的前辈长者。他在古琴艺术研究、著作、教学、创作、演奏以及组织领导古琴学术研究、艺术活动等方面都作出了令人景仰的巨大贡献。
    古琴音乐艺术是查先生致力终生的事业,今见后继有人,他不禁大喜,有意与姜抗生的父亲面谈,劝其让姜抗生留在古琴界,专心研究古琴,不要再图其他生计。
    为让姜抗生在琴艺上更有所成,查先生不但亲自教授,而且在1956年春,修书两封,一封给上海的吴景略先生,一封给杭州的徐元白先生,让其南游江浙遍访名师。
    当时,吴经略先生在上海已是以教琴修琴为生的专业琴师。经济情况不甚宽裕,但分外热情,待姜抗生如同远方来访的亲子侄,亲密无间。
沪上短短十余日的游学之旅,吴先生安排得丰富多彩。特意教授姜抗生琴技及修琴、打谱之术。带其去画家徐朗西先生府上参加上海“今虞琴社”的雅集,见到听到了众多今虞及其他流派琴人不同风格、风采各异的演奏,这对初学琴艺的姜抗生来说,真是大开眼界,受益匪浅。
南游第二站到杭州。持卫仲乐先生的荐书,投宿京剧名家盖叫天先生府上。
    姜抗生回忆说,在盖老家的厅堂里,他弹奏盖老最喜欢听的《梅花》、《平沙》、《流水》,还有《梧叶舞秋风》等曲,小盖叫天(盖先生的儿子)在一旁舞剑相伴。
    “剑胆琴心哪,哈哈……”盖先生情不自禁拍案叫绝。
    次日,盖先生接待由田汉带来的苏联电影代表团,成员都是苏联著名的剧作家、导演、演员和摄影师。姜抗生和小盖叫天再次联手,表演了十几分钟的“剑胆琴心”,数十台照相机闪光不停。
     事后,盖老高兴地对姜抗生说:“你此来成全了我,使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琴剑音舞合壁,展现在了外国艺术家面前,表达了我的心愿。”
   “艺术是相通的。盖老‘精、气、神’的表演艺术精髓,对我影响十分深远”。姜抗生难以忘记,在与盖老朝夕相处的10多天里,老先生唱戏、讲戏,谈得最多的就是“精”、“气”、“神”。
    “精”,就是精神,心中要有所指,知道演的是谁,有什么性格特征,有一个完整的意念情景。“气”就是运“气”,唱、做、念、打之间,根据心中的意境来用“气”驾驭这些表演技巧,表达其“神”情。
    水是生命之源,气则生命之本。听了盖老的讲解,姜抗生对于琴道顿然开悟,琴道乃声音之道,与性命通。若以心命指,以指驱弦,弦随指使,指自心施,人琴合一,身心相通,岂能不动人?
    姜抗生学习先辈“以气弹琴”,将京剧也是中国传统表演艺术的精髓融会贯通于自身的琴艺中。弟子江彬对此佩服不已,称姜抗生弹琴时,精气内含,舒臂运腕,指节坚凝,“气”与“声”合并而出,抑扬顿挫,气韵传神,众妙皆归矣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“冷弦热心”扬古琴
    “龙吟天地扬古琴,凤鸣山水待知音”。与冷冷七弦相伴的,却是姜抗生传播古琴文化的滚烫情怀。
    姜抗生游学返京后,考入中央歌舞团任乐队演奏员。
    1958年春随中国歌舞团去日本访问演出。“接待我们的日本友人在言谈中,经常会流露出这样一种想法:中国不朽的传统文化在日本才能欣赏到。这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”。 建国后首次访问日本的“中国歌舞团”,特意邀请了查阜西先生随团同行,演出古琴音乐时,查阜西先生与姜抗生同台演奏,以示在中国绵延数千年的琴音仍长存于中国,且后继有人。
    在日本,姜抗生有幸聆听了由中国唐代传入日本的宫廷雅乐。乐队制式、人数,每件乐器演奏人的座位,前后左右的距离都是固定的,乐队的音高、音程、旋律、速度都保持了唐代的原貌。乐声多单音长音,缓慢而有远思,庄严肃穆,闻声使人起敬而久久不能忘怀,至今仍萦绕于脑海中,令姜抗生深深体会到了何谓“大音希声”。
    一千多年岁月流逝,音乐中传递出先人们的思想内蕴,供人们长久缅怀、深思、研究。这使姜抗生感到由衷的震撼,也更增加了他“继承传统、弘扬琴道”的信心和决心。
  “作为琴人,我们要做的是抢救、继承、发掘、保护、传授好这一绵延数千年的世界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,使之不变样、不断代、不失传”。文革时期,从外交学院毕业的姜抗生受父亲牵连,被分配到山东青岛做外贸工作,命运如同琴声般高低起伏。但不管条件如何艰苦,环境如何恶劣,姜抗生心中始终保留那一份清音。
    退休后,他辗转于香港、北京、青岛等地,组织琴会,广收琴徒,大力推广介绍古琴文化,扩大知音队伍。他期望有更多“明道德、美风俗、流文雅,琴艺出众”的青年步入琴人的行列。
    教学时,姜抗生认为身教重于言教。他说:“要弹琴,不要谈琴”。他教授弟子秉承琴道,应先学为人情操。
一位弟子拜姜抗生为师后,深感其厚德及琴人风范,在网上博客中写道:“或言弦上有清音,清绝人间不可寻。今日从师知木语,高风明月出于心。”
    近年来,已年逾七旬的姜抗生不辞辛苦,奔波于各地,参加、举办了多次有影响的琴界活动——
    2006年6月25日,由神州杂志社与北京文博交流馆联合组办的“保护古琴文化,守望精神家园”----琴人雅集在北京智化寺大悲堂举行,与会者六十余众,济济一堂。姜抗生主持会议,并作了“保护古琴文化,守望精神家园”主题发言。
    2007年10月13日,“琴岛雅韵”古琴传承与发展研讨会在青岛亚海大酒店召开。姜抗生被推选为青岛市古琴协会名誉会长。在会上,鉴于目前全世界的琴人交流的需要,姜抗生发起建立“华夏琴人联谊会”,旨在促进琴学交流,推进琴学在华人中的传播。
    2007年12月23日,姜抗生在北京召开了“首届华夏琴人联谊会”,25名琴人到场,观摩交流,切磋琴艺。
    2008年9月13日,苏州太湖天阕会馆以 [竹林雅叙] 为主题召开了“中秋天阕”古琴雅集。姜抗生携儿子姜嵘到场,父子同台演奏。
……
   “随着国家政府对古琴文化的关注,人民群众的喜爱,我相信中国古琴这一古老的艺术将会焕发出年青的蓬勃发展生机。古琴艺术一定会生生不息,代代相传,长存于世,展示它和平宁静而又激昂深情地琴韵,感化民众创建和谐世界。”谈到此,姜抗生双目发出熠熠光华。
子期虽亡,知音不绝,伯牙弹琴,穿越千年。 “佛说,一花一净土。我道,一琴亦一世界”。心得清净所,何处不如来。每个爱琴人心中自会明白,它们都是如此的珍贵,独一无二不可替代。现在如此,将来也是如此。
    今天,古琴走进了新时代。在姜抗生老先生等琴人的不懈努力下,我相信,它定能成为与时俱进的中国音乐艺术瑰宝。
发表于 2009-12-12 10:23:50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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